清朝咸豐年間,在彰化有一個張姓員外,這個員外非常勢利眼,結交的朋友全是一些富貴和高官人士,他有三個女兒叫淑玉、淑蘭、淑芳,都長得非常漂亮,所以張員外,一心一意想為女兒們挑選有錢有識的富貴人家的子弟,當作乘龍快婿,因為他認為唯有金錢才能使女兒的生活幸福快樂。 張員外對自己的生活感到滿意,他喜歡目前所擁有的財富,也疼愛他那三位漂亮的女兒,有錢養成他高傲的性格,不容許別人批評他。 員外的大女兒、二女兒也和父親一樣,非常勢利眼,但是三女兒,除人長得漂亮之外,也很孝順、聰明。尤其她有自己的看法,且作人隨和,富同情心,一點富家女的傲氣也沒有。 有一天晚上,晚餐後,員外很愉快和他的三個女兒在大廳聊天,員外隨口問道: 「女兒們,時間過得真快,轉眼間妳們都長大了,對於未來婚姻,妳們心中可有打算,說來讓爹爹聽聽。」 大女兒很不好意思的說:「女兒的終身大事,當然是由爹娘作主。」 二女兒接著說:「我也和大姊一樣,將來的婚姻大事,由爹娘全權處理。」 員外聽了很開心,便問三女兒有何意見。三女兒考慮一會兒,才慢慢地說: 「我覺得我們都已長大了,凡事除了父母親的意見之外,仍需要靠自己的判斷力和努力,婚姻是終身大事,尤其要慎重,怎麼可以全部由父母親來決定,安排我們的一輩子。我覺得肯努力的人比有錢的人還重要,現在窮並不保證將來會窮,命運是由自己掌握的。」 員外聽了大感意外,心中很不高興,在晚上睡覺時向他的夫人說: 「哼!這三女兒太狂妄了,自以為長大了,就可以不再聽爹娘的安排,好!我就等著看她如何開拓她的命運。」 經過他精挑細選後,他終於把大女兒和二女兒嫁出去了,大女婿、二女婿全是城裡數一數二的富貴人家子弟。這時張員外應該滿足了,但他心中卻仍然對他三女兒的那番話氣在心頭。好幾次媒人介紹有錢人家子弟,都被三女兒拒絕了,張員外心中已經有盤算。城裡有一個沿街叫賣青蛙的年輕人,叫李阿土,家裡很窮,自幼父母雙亡,孤苦伶仃獨自生活,每天到田裡抓青蛙到城裡沿街叫賣,維持生計。因為為人忠厚老實,待人和氣,勤勞努力,大家叫他水蛙土。 有一天,水蛙土又拿一籮筐的青蛙,沿街叫賣。 「水蛙!水蛙!買水蛙哟!」 跟著叫賣聲音靠近,走來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年輕人,肩上正挑一籮筐的青蛙。員外想: 「這不是淑芳所要嫁的對象嗎?」 於是出聲叫住了賣青蛙的年輕人,喊道: 「喂!賣青蛙的,你過來一下。」 「員外,買青蛙嗎?今天的青蛙又肥又大。」年輕人聽見有人叫他,以為要買青蛙,連忙把把籮筐放在地上說。 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員外問。 「我叫李阿土,大家都叫我水蛙土。」李阿土回答。 「噢,你結婚沒?」員外又問。 「還沒有。」阿土回答,對員外如此問,覺得很奇怪。 「那麼我將我的女兒嫁給你,好不好?」員外說。 「員外,您說笑了,我自己都養不活自己,還敢娶老婆,只是連累人家姑娘了!」 「不!當然是真的,除非你不願意阿!」員外斬釘截鐵的說。 於是跟著員外進屋看看新娘。李阿土原以為員外的三女兒長得很醜沒人要,才會把女兒許配給他,但一見到淑芳,沒有想到竟是一個嬌滴滴的可人兒,他有點心虛說: 「可是我付不起聘金。」 「聘金!?誰要你的聘金?今日算你走運,我把女兒白白送給你,聘金一毛錢也不要。」員外說。 「員外,你不會騙我吧!這麼標緻的姑娘,怎麼一毛錢的聘金都不要?」李阿土說。 「是真的,我女兒不喜歡榮華富貴,她喜歡肯努力的窮光蛋。」員外說。 阿土樂得無法形容,他作夢也想不到能娶張員外漂亮的三千金,就爽快的答應。這時張員外的太太跑出來,很生氣的堅決反對,想自己心愛的女兒,如此懂事乖巧,怎麼能嫁給沿街賣青蛙的窮小子。但員外心意已定,不容改變,他存心要三女兒吃吃苦頭,才會知道父母親對她的重要性。 就這樣,雙方當天就談妥迎娶事宜,最後由李阿土選擇一個好日子,到張家把張淑芳娶回家。李阿土自小父母雙亡,一個人住在山邊的茅草屋,迎娶那天,他把茅草屋,簡單佈置,上街雇了一頂轎子,便到張府把張員外的三千金娶過來,二人在茅草屋的外面,敬拜天地,就算成親,也沒有宴請親朋好友。 成親後,李阿土照樣每天去抓青蛙,然後拿去城裡賣,而原本嬌滴滴的張淑芳,則好無怨言幫他洗衣、燒飯,二人過著頗為艱困的日子。 有一個中午,李阿土背著籮筐到野外的田畦裡去捉青蛙,沒有想到,找了半天,前前後後,連一隻青蛙都沒有。很快的太陽快下山了,他還在田畦來來回回找青蛙。他打開籮筐一看,一隻青蛙也沒有,簡直把他氣壞了。 於是他坐在一棵大榕樹旁休息。他一邊欣賞寧靜黃昏的美景,心裡則為自己崎嶇的命運暗自嘆息。突然他注意草叢有一隻野兔,心想沒有抓到青蛙,將這隻兔子抓來變賣也不錯。就飛奔往草叢抓兔子,沒想到兔子動作比他還快,就一直往深山跑,李阿土看到這隻煮熟的鴨子飛了,很不甘心,就在後面努力追趕,追呀追呀,最後追到一個山洞,兔子鑽進山洞裡。李阿土也跟著進去。裡面黑漆漆,兔子已經不見了,但地面有許多好像黑色的磚塊。李阿土拾起二塊黑磚,互相敲打,好像發出金屬的聲音。因此將這二塊黑色磚塊帶回家。 回到家裡,他的太太問他,今天抓青蛙的成果如何,他嘆息說半隻也沒有,於是將追兔子撿到的二塊黑磚拿給他的太太看。他的太太接過來左顧右看,突然跳起來説: 「這是黑磚,上面是別人將它漆成黑色的,事實上它是如假包換的金磚」,於是她太太用手指甲把黑磚上的塗料摳開,露出黃金,給李阿土看。(山洞裡的金塊所以是黑色,是上天為防止人們的盜取,故意將它變成不值錢的黑磚。) 「是黃金,山洞裡有一大堆,我們馬上去搬回來。」李阿土高興得無已形容向他太太表示,於是拿著布袋與他的太太立刻到山洞拿黃金。 但一到山洞前,一個身高七尺滿面金光的壯漢,阻擋他們進去,李阿土不解問:為什麼他剛才就能進去,現在不能。那壯漢說他是山神,奉命看守這些金塊,剛才他化身成兔子,引誘李阿土進到山洞,他是忠厚老實的人,但命中只能拿二塊金磚,其餘的歸李門環所有,任何人都不能拿。 於是李阿土夫婦很失望回去,但有了這二塊金磚後,改善了李阿土不少生活,日子也過得比以前舒適。 時光苒荏,李阿土的太太生了一個兒子,長得乖巧靈活,人見人愛,但尚未取名字。在滿週歲時,他們夫婦一起回娘家,去見外公,外公看見了很喜歡,忙著想抱抱,哪知那小孩子經外公一抱,竟然哇哇大哭,外公拿了許多玩具引誘他,他仍然在哭,外公無奈只好將他抱到屋外走走。一會兒,李阿土夫婦聽見小兒子不哭了,跑出去看個究竟,看見外公正在敲門環,小孩子笑嘻嘻。 外公看了李阿土夫婦後,就問這小孩子取了姓名沒?李阿土說:「沒有。」 於是外公就說:「既然尚未取名字,讓我替他取名字吧,就叫李門環怎麼樣?」 夫妻聽到嚇一跳,想到山神說那山洞的黃金都是李門環的,也就是屬於我們孩子的,心裡暗暗大喜。 回到家時,就趕快跑去洞裡搬金磚,但這一次山神並沒有阻止他們。 於是他們夫婦把所有金磚搬回家,李阿土夫婦幸運得到這筆意外之財後,便計畫用這些錢作生意,他們每天辛苦工作,唯恐生意失敗,因為這些錢是李環門所有,幫助別人也只能用李門環的名義。不久他們生意蒸蒸日上,但他們夫婦,不想過於招搖,所以表面上他們還過得和以前一樣的生活。這點他們的親朋好友仍然被矇在鼓裡。 時光荏苒,轉眼五年過去了,這一年正好李阿土岳父的七十大壽到了,夫妻商量要怎麼替岳父祝壽,為了給他的老丈人帶來驚喜,他在昔日裝青蛙的籮筐裡裝了一千兩的白銀,上頭舖了一些草,此外身上帶了二張五千兩的銀票。然後穿上樸素的衣服,夫妻興沖沖的往岳父家走來。 這天張府張燈結綵,熱鬧非凡,彰化所有富賈鉅商,都前來祝賀。 張員外看李阿土只提了一大籮筐青蛙來,氣得不理不睬。嫁給有錢人家的大姊夫、二姊夫也都回家了,他們這時更是擺出神氣兮兮的姿態,一副看不起他們的樣子。 壽宴開始,李阿土和二位姊夫坐在同一桌,大伙兒幾杯黃湯下肚後,大女婿以輕視眼光看著李阿土,故意說:「我家的田太多了,收租時人手不過,挺麻煩的,想賣掉一些。」 二女婿也接著說:「是呀!我家也是,不如早日把田賣掉,我也落個清閒。」 李阿土聽了說道: 「我倒覺得,田地越多越好,我正想買些田地,你們不要的,全部賣給我吧。」 全部的人聽了,都哈哈大笑,他們想李阿土可能窮瘋了,才會痴人說夢話。大女婿、二女婿聽了更是不服氣,於是大女婿就邊寫契約邊說:「那我把值一萬兩的田地,就用半價五千兩賣給你,你買得起嗎?」二女婿也說:「那也把值一萬兩的田地,就用半價五千兩賣給你,你願意嗎?」 李阿土說:「太好了!我全部買下,口說無憑,我們請岳父當證人」 李阿土簽了約後,就拿出帶來的二張銀票,分別拿給二位姊夫,至於籮筐的一千兩銀子,作為岳父當證人的謝禮和祝壽的壽禮。 在座的人全被嚇呆了,任誰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,損失最慘重的莫過於二位姊夫了,他們原想作弄李阿土,卻沒想到害人害幾,吃了一記悶棍。 李阿土一夜之間成了大地主,更是彰化數一數二的大富翁。